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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枝意看着他的身影出了院门，在巷口越来越小，眼眶都有些酸涩起来。
直到彻底看不见，她才终于回到房里。
关好房门，沈枝意只觉得全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消耗殆尽，靠着紧闭的房门一点点滑下去。
心好像突然被掏空了一块，沈枝意抱着腿，把头埋进膝盖里，似乎只有把自己蜷缩起来，才能让心不再那么空。
为什么会这样，明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，为什么还是不开心？
对面的酒楼上再也不会有双熟悉眼睛不时黏在自己身上，面馆里捣乱的人不会莫名其妙被人打得鼻青脸肿，张婶家也不会总是恰好多熬了一碗药膳……
她应该高兴才对。
突然有一只温热的小手抚上后背，陆念张着胳膊将沈枝意搂进她小小的怀抱里。
“娘亲不哭，念儿在这呢。”
沈枝意慌忙抬头：“念儿？你怎么醒了，做噩梦了吗？”
“娘亲没哭，只是累了休息一下。”
“撒谎，怪不得每次念儿说谎话，爹就说我和娘一样是个小撒谎精”
陆念伸出小手擦掉沈枝意脸上的眼泪，沈枝意这才意识到自己哭了。
“我没有做噩梦，是你和爹爹吵架的声音把我吵醒了。”
“我们没有吵架”沈枝意把她睡的凌乱的碎发理了理。
“念儿，你要是跟你爹回去了，要和以前一样好好吃饭、好好睡觉、认真念书，不要再自己偷偷跑出来，那样很危险。”
陆念眸中闪着眼泪一一点头应下：“念儿记住了，念儿会做到的。”
“娘亲，你不要再和爹爹吵架了好不好，他很可怜的。”
“可怜？”沈枝意将陆念抱回被窝里：“为什么这么说？”
“他很辛苦，每天我醒了他都走了，睡着他还没回来，有一次我太想他了，半夜偷偷跑过去，才发现爹爹坐在院子里，对着月亮说话喝酒，一直摸着一块木头，像是什么宝贝一样，还在问那块木头为什么不要他。”
“我想去安慰他，可庆安说他总是那样，叫我别管。”
沈枝意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，只觉得阵阵发紧，有些难受：“那你最后管了吗？”
“他是我爹，我怎么能不管他呢！”
陆念登时激动起来，一骨碌转身翻下床拿来她的小布包：“后来我去问了流云，流云说他是太想我娘了，还说陆念的‘念’，就是思念的意思。”
“所以我去他书房偷出了那块木头”
她掏出木雕邀功似的递到沈枝意面前：“你看！我就是拿着它找到的你。”
窗外淅淅沥沥下起雨来，沈枝意伸出的手也随着雨声发抖。
她竟不知那个连簪子都刻不好的人如今连人像也能雕得这样逼真。
许是因为被人摩挲了太多次，上头的刻痕都变得光滑。
沈枝意不知道要刻多少下才能把一块木头雕成这样，也不知道这要耗费多少个晚上，多少道伤口。
就像她不知道自己的心为什么这样难过，让人喘不上气来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