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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幕幕在她脑中闪过，沈枝意的想法也越发笃定了，“您说我什么都不做才能令陆定渊安心，可我还是觉得，那样我自己却不能安心。”
“你这孩子。”
陆老夫人因着她的话不由得一愣，看向她时皱了皱眉，“外头就算出了天大的事，不也一样有人顶着？你又何苦非要往那火坑里跳。”
她的声音有些急切起来，不像是那个一向沉着冷静的陆老夫人，倒像是一个急于阻止自己的孩子奔向危险的老人。
“那您呢？”
沈枝意反问她，“既然外头出了天大的事，也一样有人顶着，那您又为何要这样做？”
沈枝意看着她，稍稍停顿，意识到自己方才语气有些激烈，反应也显得失态，悄悄深吸了一口气，让自己冷静下来，声音也轻了些。
“刚才那茶，不是您平日爱喝的吧？”
轻飘飘的一句话，陆老夫人顿时便明白过来，沈枝意瞧出来了。
如今这仗打得越发激烈了。北疆那些蛮人，一向是最不要命的，也是最野蛮的，凡是他们走过之处，烧杀抢掠，无恶不作。
这些日子，虞朝的百姓不知因此受了多少的罪，吃了多少的苦，骨肉分离、血流成河的场面早已成了家常便饭。
陆老夫人如今虽长居深院，可却并非是那不识大体的妇人，年轻时也是从老侯爷上过战场、杀过敌的，如今更是堂堂一品诰命夫人。
这等场面，若她不肯出手、置之不理，恐怕这辈子连她自己都做的心虚，连她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。
圣上登基之后，念及百姓疾苦，本就已经下令减免了赋税。先帝奢靡在位时挥霍无度，导致国库空虚。
如今的虞朝，原本发展的势头正盛，眼瞧着要不了多久，国库便会充足起来，可却又赶上了这档子事，教人如何是好。
圣上整日里愁得睡不着觉、吃不下饭，前方战事吃紧，陆定渊放心不下，自请亲临战场，亲自指挥、亲自盯着。
她作为祖母，也断不能拖渊儿的后腿，当即便决定变卖了自己的嫁妆和旁的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，悉数用来赠与朝廷，购置马匹、抚恤为国捐躯的将士们，也为在前线奋斗的那些人、那些可怜的孩子改善伙食。
如今侯府所有人吃穿用度皆减了半，包括老夫人也是一样，甚至更甚，她率先士卒，连头面首饰都仅仅只留了一套撑撑门面罢了。
原本不想叫沈枝意看出来，让她担心，可如今看来，她这孙媳妇倒比她想象中的更加聪慧不少。
陆老夫人半晌没说话，沈枝意也没开口，只静静等着她的答案，她知道陆老夫人会同意的，只因为她了解陆老夫人，和她是一样的人，和陆定渊也是一样的人。
果然，陆老夫人叹了口气，似怒非怒地瞪了她一眼：“你这丫头，倒是精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