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目光从那摆了满桌的大多数她全然看不懂的东西上一一掠过，宣冰语声十分冷静问道：“是以你现在也觉得杀死青史是令所有人皆大欢喜的做法了？”
秦关不语，谢遥却不那么客气纠正她：“不要混淆视听，从来不是有任何人要杀你师兄，是他自己一心一意想死，而后做尽疯狂之事逼迫我们帮忙。”
宣冰冷冷一笑，一句话直击重心：“只怕对于你这位好友而言，二者之间根本毫无分别。”
谢遥蹙眉，抿嘴。
这也正是他心里最为担心的。理智上，他当然知道即便他们最后当真提供了可供青史杀死自己的工具，青史的死也绝不能算在他们头上，但秦关想法明显与他不同，若她今夜当真做出决定，往后一生她恐怕都将背负杀死一个人、且还是一个与她有着交情的善良之人的重担。
不愿秦关继续受刺激，他正要赶宣冰出去，却听她续又向秦关问道：“你那位情人一力推进此事，可说正是他将我师兄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，想必这件事你一清二楚？”
秦关有些恍惚抬眸。
她往日清亮的一双眼里如今尽是沉沉雾气。
她不答，宣冰亦不以为意：“他为什么那么做？为什么非得要我师兄死？”
好一会儿方摇了摇头，秦关喃喃道：“我不知道。”顿了顿，她续道，“我每时每刻都在想，却连一丝半点的头绪也摸不着，我不了解他……他的世界太大、太复杂、太久远，我不知道……”
“那你这就想要妥协了？”并不怀疑她说法，宣冰只问，“明知我师兄被人算计，明知他的‘自杀’是被人一次次引诱，你却也准备对这一切视而不见，假装你已尽力、再没有别的办法了？”
眼神空茫茫看她，好一会儿秦关道：“我没有假装，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。”她目光越过她，看向她身后未关紧的客房门外，“这座不老城里，有不少我认识的人，他们不是自己想要出生在这个地方，但他们就出生在这个地方了……为了生存，他们曾长久伏于魔族脚下，后来又被人威逼利诱叫他们投向人族，还承诺一定会保他们，但他们的人终究也在一个个死去啊……为什么他们非得要死呢？他们没有做错任何事，他们也没有任何野心，魔族人真的太坏了，太坏了……”
在她话语中沉默好一会儿，宣冰道：“跟我做一笔交易怎么样？”
秦关目光重看向她。
“你我相识不算太久，但我至少敢断定，你绝非自愿做出这样的决定，也绝非真心认定我师兄当死。”宣冰直视她目光道，“你那情人太过厉害，严格说来算是我师祖，他既打定主意要我师兄死，将你逼到这份上亦不出奇。我师兄一日不死，想必他也不会停止对你二人的逼迫。我要你想法子在他那头拖延一二，拖延到我们抵达蜃楼城，届时，我必将挽回我师兄一条命。”
秦关固然满心灰暗，但并未失智：“你莫非想要倾魔族全族之力来保护青史？”16 .book16.
宣冰嘲讽牵了牵嘴角：“这样的保护，你觉得我师兄会领受？”
秦关抿唇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