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永宁侯府白幡高悬，一片悲肃。
来来往往无论下人、宾客，皆着素服，满脸哀色。
吴婆子瞧了这高门大户的肃穆阵仗，就差没拍着胸口叹声运气，好在她们没穿着大红大绿的就来了。
其实这也不能怪她不是？
乡下人一年到头，穿来穿去也就那一两件衣裳，谁还讲究奔丧时该穿个啥呢，她也就一味地顾虑着要体面了。
可再看看这门内门外进进出出的，就是个下人，哪个又不比她们体面了？
相比之下，叶小花那一身深浅各异的红，就成了笑话。
但人都已到了侯府门口，吴婆子又不甘心让女儿就别进去，便携了乔樱走在前头，吩咐卢氏和叶小花在后跟着。
叶小花狠狠地瞪着乔樱，心里一千一万个不满，可她到底是被侯府大门的气派和恢弘给震慑住，咬着牙不敢造次。
“诸位夫人、小姐，敢问可有拜帖？”门房客气地上前来询问。
吴婆子一愣，结巴道：“拜、拜帖……那是个啥？”
这一问，让那门房小厮也愣住了，许是从没见过画风如此清奇的客人。
乔樱道：“我们是翰林学士叶崇修的家眷，这一位便是叶大人的母亲，我等闻得噩耗，特来拜祭。”
翰林学士虽不是啥高品级的官员，门房小厮也不甚了了，叶大人是否与他们侯府沾亲带故，但对方既将家门报得这般清楚，堂堂侯府，自也没将人拒之门外的道理。
小厮客气地点头道：“原来如此，夫人、小姐，请随我来。”
一行人便往侯府内走去。
今日前来拜祭的人很多，越靠近灵堂，那一阵高似一阵的哀哭声，就听得越清楚。
乔樱想起来自己前世的经历，有感于怀，眼底便染了很浓的哀色。
上辈子，因为坏了眼睛，她看什么都是雾里看花，好像隔着一层雾般，别人看她，也是觉得美人眼底常年云遮雾罩，聚拢着很浓的水汽，美则美矣，到底失了几分灵澈。
这一世，就好像老天爷当真打定了主意可怜她。
就连乔樱自己也没意识到，她非但视物清楚了，那一双眼，更是美得惊心动魄，仿佛最明澈透亮的湖水，漾着潋滟波光，倒映天光云影，遑论春夏秋冬、沧海桑田，统统蕴藏其内。
蒋谌抱着莹姐儿出来的时候，对上的就是这样一双眼。
一眼，心跳骤停，四时已乱。
而那眸子里的哀恸，更使他恨不得以身代之。
但也不过一刹，太师府的大公子，便已回过神来，暗嘲自己今日是怎么了。
他有礼地退在一旁，为免冲撞了这一行女眷。
虽说亲妹妹与叶崇修订了亲，但一应事务自有家中女性长辈操持，因而蒋大公子并不识得乔樱一行人。
但他怀中的莹姐儿却忽然哭闹起来，挣揣着下地。
四岁的小女娃，刚失了母亲，正是半懂不懂的时候，已经哭闹了一早上。
也就蒋谌与这小侄女有些缘分，在他怀里方安稳了，可这会儿，他一时间也没来得及防备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