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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必了。”沈枝意忍着痛摇了摇头，手心早已渗出了不知多少冷汗，“您继续便是，不用管我。”
疼是疼的，可在这种时候，比起躲避，沈枝意心中更多的是庆幸——庆幸救下了陆定渊，庆幸他那样执拗地想要留在寒州，又不听劝地跑了出去，更庆幸她能够为陆定渊分担一些疼痛，哪怕只有一丝一毫也是好的。
从皮肉中炸出的骨头被生生放回原位。
他们在陆定渊的腿上固定了几根木板，这次是为了防止因乱动而让断掉的骨头再次伤害到陆定渊，亦或者挪了地方。
直到这一步结束，这次诊治才算终于大功告成。而陆定渊也早已在这样的痛苦之中彻底昏了过去。
沈枝意目睹了全程，此刻只觉得痛得连头脑都跟着发麻。
她倒是第一次知道，心痛也有这样大的魔力，竟然让她整个人都失了力气，浑身上下都像是从水中刚捞出来的一样。
“夫人，我们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，接下来就看陆大人的命数和谢将军能否将那神医带回来了。”收拾好了东西，领头的大夫这才对着沈枝意告辞。
听到他们的声音，沈枝意才终于像是恍然回过神来似的，下意识想要站起来，可手还被陆定渊拉着，只动了一半便又只能坐回去：“好，多谢诸位了。是我不能起来送你们。”
“这是哪里的话，原本就是该做的而已。夫人还是在这里好生守着陆大人吧，毕竟……”
那大夫顿了顿，没将后头的话说下去。
可沈枝意却明白他的意思——毕竟，若是陆定渊这次真的没能有那样好的运气等到那神医来，这些时候可能就是他们为数不多的相聚时光了。
垂了垂眸子，掩去眸中闪烁的泪光，沈枝意点了点头：“我知道了。诸位慢走。”
太医看了沈枝意一眼，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似的，可终究再多的话也只化成了一声叹息。
掀开帘帐，几人便前后出了门去。
帐中终于安静下来。
沈枝意看着仍旧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的陆定渊，终于后知后觉地有些想哭。
憋了好久的泪水在沈枝意忍不住扑到陆定渊肩上的那一刻，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样止不住地泄了出来。
沈枝意哭得几乎喘不上气来，也说不出话，眼泪落到陆定渊的肩头，汇聚成一小洼水，又顺着他的衣襟流下，渗入下头厚实的褥子里。
这褥子是昨日因为她来，陆定渊才特意令人铺上的，生怕委屈了她。
不过也不知是为什么，分明已经过了许久苦日子的沈枝意，就连原本丫鬟房的大通铺也住得惯，可在陆定渊的面前却好像总是娇气许多，连睡一个稍硬些的床榻竟然也会被他心疼。
可才仅仅过了一晚，今日这个褥子上却浸满了陆定渊的鲜血。单单是这样一想，沈枝意便哽咽得更加厉害了。
“陆定渊，你可一定要好起来，真的求求你了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