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淡淡看了刚才说话的人一眼，陆定渊收回目光，长长呼出一口气，转身回到方才的沙盘前，双手撑着木桌，指尖摩挲着光滑的边缘，紧盯着眼前不断变幻的沙盘。
代表北疆士兵的黄铜色小人，已经汇聚成片，逐渐向着杭州城门逼近；而代表虞朝的青铜色小人，则随着战斗慢慢退后，同时在不知不觉中，往北疆军队身后转移，逐渐形成包抄之势。
“城中的百姓，我已于昨夜转移走了大半。城中的多侍卫，装成百姓的士兵，待他们进城之后，百姓的安全问题不劳诸位将军费心，我已有安排。”
“而刚才你们所担心的，北疆人会不会如我计划的那般入了我们的圈套，我的回答是，他们一定会。”
陆定渊顿了顿，挑眉看向沙盘中如他预料一般攻击杭州城门的北疆士兵。
坐在他身边的那名年长些的将军开了口，本想说他狂妄，可目光触及沙盘上的走势与变动，却也只好将说出一半的话又咽了回来：“你怎么这样笃定？你先前早就知道？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
陆定渊嗤笑一声，“但我了解北疆人，好战冲动是他们的天性。”
“一连胜了我们那么多次，在他们眼中，我们虞朝早就不是一个可以放在眼中的对手，而是任他们拿捏的蚂蚁、家雀。而在我来之后，他们第一次对我们进行了反击，啄伤了他们的手指。”
“这次失败会让他们恼怒、让他们懊悔，可他们不会觉得我们就此变成了敌人或是对手，只会抓紧一切机会捏住这个‘家雀’的脖子，将它扭断——在他们眼中，自己一直可以做到。”
“而如今，我们的退让在他们眼中，就是捏住‘家雀’脖子最好的机会。”
陆定渊眸中的冰冷和沉静，让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。
纵使征战沙场多年、历经人事千帆，可像这般肃杀之气，甚少能在这样一个不过二十一岁的年轻人身上看到。
“可你总不能这样瞒着我们。你虽官职比我们要高些，可战场上不是儿戏，所有决定都要大家商量着来才对。万一有一丝一毫的纰漏，涉及的可是百姓的性命。”
“诸位放心，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，我断不会出手。可有时，既然胸有成竹，便不能因为这些俗理而延误时机，引得大家非议，一切让结果说话不好吗？”
陆定渊微微侧过头，静静看着他们。话虽是这样说，语气中却全然没有半分询问之意，只让人觉得不论你说什么，都不会撼动他的心思半分。
那人张了张口，正思索着该如何回应，却见陆定渊忽地露出一抹笑来，盯着沙盘上越发逼近杭州城门的北疆兵将：“他们来了。”
